问题在电源!高压输出,烧毁主板是分分钟的事!
我立刻顺着电源输出线往回找。电源模块的标签被一个奇怪的金属固定架挡住了一部分。我皱了下眉,伸手去拨动那个固定架,想看清电源的规格标签。指尖刚碰到那个冰凉的金属片——
固定架是活动的!轻轻一碰,它竟向旁边滑开了一小截,露出了下面一直被它遮挡着的、主板边缘的一个区域。
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了过去。
昏暗的灯光下,主板上靠近电源接口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。那里,本应空置或焊接着一个普通晶振的位置。
此刻,却赫然镶嵌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形芯片!
芯片表面异常光滑,闪烁着一种冷冽的、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光泽。上面蚀刻着极其细密的银色纹路,构成一个微小而复杂的几何图案。没有型号标识,没有生产厂家LOGO,只有一组激光蚀刻的、几乎肉眼难辨的微小字符:**“SMT-X7G Rev.03”**。
一股冰冷的寒意,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猛地窜起,瞬间席卷全身,头皮阵阵发麻!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!
晶振?不!这绝不可能是晶振!这种超小型化、高集成度的表面贴装(SMT)工艺,这种芯片[敏感词]材质和精密的激光蚀刻技术……在1983年,别说民用,连最顶尖的jun用实验室里都不可能存在!它就像是把一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智能手机芯片,硬生生地嵌入了这台八十年代的“古董”电脑里!
它是干什么用的?信号中转?加密?还是……别的什么?
我握着万用表的手瞬间僵硬,指尖冰凉。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脑,耳边嗡嗡作响,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的房间里轰鸣。我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块诡异的黑色芯片上,大脑一片空白,又仿佛有无数碎片信息在疯狂冲撞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昏暗的房间里,只有绿罩台灯发出的昏黄光线,笼罩着桌上这台藏着魔鬼的机器,笼罩着我僵硬的背影。
“小同志,” 金丝眼镜那平缓、听不出任何波澜的声音,如同冰冷的蛇,贴着我的后颈滑了过来,“怎么样?修得好吗?”
一股冰冷的寒意,毫无预兆地从尾椎骨猛地窜起,瞬间席卷全身,头皮阵阵发麻!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!
我猛地一个激灵,几乎要从原地跳起来。强行压下喉咙里的惊喘,我慢慢、慢慢地转过头。
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身后不到半步的距离,镜片在昏黄灯光下反射着两点幽冷的光,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似有若无的、刻板的弧度。他手里,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精致的银色螺丝刀,刀柄在灯光下闪着金属特有的冷光,正平静地朝我递过来。
“需要这个吗?” 他问,声音温和得像在讨论天气。
我的喉咙干得发紧,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砂纸摩擦般的刺痛。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薄薄的汗衫,黏腻冰冷。大脑在疯狂运转,试图抓住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电……电源,”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飘,带着控制不住的细微颤抖,“电源输出……超标了。+5V……快……快8V了。可能……烧了主板。”
我伸手指了指万用表那依旧固执地指向高电压的指针,又指了指主板电源接口的位置,竭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专业而自然,避开那个藏着黑色芯片的角落。眼睛的余光却死死锁住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,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情绪的变化。
他的目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,在万用表刻度和主板接口上停留了一瞬。嘴角那点微弱的弧度似乎加深了半分,却又立刻平复如初。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
“哦?” 他轻轻应了一声,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。那只递着银色螺丝刀的手,依旧平稳地悬在空中,没有丝毫收回的意思。“那……能修吗?”
那平静到可怕的语调,像一把冰冷的钝刀子,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来回切割。他递来的不是螺丝刀,更像是一份无声的、带着血腥味的通牒——他根本不在乎电源还是主板,他在乎的是结果。或者说,他在乎的是我是否“看”到了不该看的东西。
“我……我需要仔细检查一下电源模块,” 我强迫自己继续扮演一个技术员的角色,声音依旧干涩,但努力稳住,“看……看是电源本身的问题,还是……负载短路引起的……” 我伸出手,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,眼看就要碰到那把冰冷的银色螺丝刀。
就在这一刹那——“看来,” 他顿了顿,qiang口在我额角极其轻微地碾了一下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,“零件该换了
(未完待续)
就在金丝眼镜的手指即将扣下扳JI的千钧一发之际,我几乎是凭借本能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,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变形,却异常响亮:
“芯片!那块芯片!SMT-X7G Rev.03!它在吸收异常电压!!”
这句话完全是电光石火间的胡诌!我根本不知道那块诡异的芯片在干什么!但“吸收异常电压”这个听起来极其专业的术语,配合着我指向主板上那个隐秘角落的、因极度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指,以及脸上那种濒临崩溃却又带着一丝疯狂的技术员特有的执拗表情,构成了一幅极具迷惑性的画面!
金丝眼镜的动作,出现了极其细微、却又决定性的停顿!
他那双隐藏在冰冷镜片后的眼睛,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!qiang口施加在我额角的压力,似乎有那么万分之一秒的松懈!他脸上的狞笑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疑、难以置信和一丝被触及核心秘密的震怒!
qiang声几乎在我动作的同时炸响!震耳欲聋!灼热的气流擦着我的头皮掠过,几缕烧焦的头发散发出刺鼻的糊味!子Dan狠狠嵌入我身后腐朽的木质墙壁,发出沉闷的撕裂声,木屑纷飞!
我重重地撞在桌腿上,剧痛从肩膀传来,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我顺势将整个身体蜷缩到了桌底!那张由厚实实木打造的八仙桌,成了此刻唯一能提供一点点遮蔽的掩ti!
“找Si!” 金丝眼镜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,充满了被愚弄的暴怒!他毫不犹豫地调转qiang口,指向桌下我的藏身处,手指再次扣向扳JI!
然而,门外蓄积的暴力已经达到了顶点!
“轰!!!”
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!那扇看似坚固的黑漆木门,如同被攻城锤击中,整扇向内爆裂开来!碎裂的木块、铰链、门锁碎片如同弹片般四处激射!刺眼的、带着黄昏最后XUE色的光线和呛人的烟尘瞬间涌入了昏暗的堂屋!
三道高大、迅捷如同猎豹的身影,借着破门的巨大冲击力,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冲了进来!他们穿着统一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深色作训服,动作迅猛、精准、带着一股剽悍的杀气!最前面一人手中赫然端着一支短小精悍、qiang管粗壮的WEI冲,黑洞洞的qiang口第一时间就锁定了金丝眼镜!
“不许动!放下wu器!” 一声炸雷般的暴喝在烟尘弥漫的屋内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凛冽的杀意!
金丝眼镜的反应快得惊人!在破门巨响传来的瞬间,他就已经放弃了对我补qiang的打算!面对突入的wu装人员,他没有丝毫犹豫,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柔韧角度向后急仰,同时扣动了扳JI!
“砰!砰!”
两声急促的qiang声几乎不分先后!子Dan并非射向破门而入的wu装人员,而是精准地打向了天花板上那盏唯一的光源——绿罩子台灯!
“啪嚓!”
灯泡应声而碎!玻璃碎片四溅!昏黄的光线骤然熄灭!
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!只有门口涌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人影的轮廓!
“操!” “小心!” wu装人员的怒骂和警告声在黑暗中响起。
混乱!绝对的混乱!
黑暗成了最好的掩护,也成了最致命的陷阱!
qiang声再次爆豆般响起!不再是点射,而是短促凶猛的连发!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短暂而致命的轨迹,伴随着子Dan击中墙壁、家具的噗噗声和木石碎裂的可怕声响!空气瞬间被硝烟、尘土和浓烈的XUE腥味填满!
我蜷缩在冰冷的桌底,身体因恐惧和爆炸般的巨响而剧烈颤抖,耳朵被连续的qiang声震得嗡嗡作响,几乎失聪。心zhang疯狂地撞击着胸腔,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痛苦。眼前是绝对的黑暗,只能感受到木桌被流弹击中时传来的震动,以及飞溅的木屑打在脸上的刺痛。
Si亡的气息浓郁得如同实质!
突然,一股温热的、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喷溅到了我的脸上和手臂上!粘稠,滚烫!我猛地一哆嗦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!是XUE!不知是谁的XUE!
紧接着,一声压抑的、充满了痛苦和不甘的闷哼在我藏身的桌子附近响起!非常近!似乎就在桌边!一个沉重的身体重重地倒了下来,砸在地面上,发出沉闷的撞击声!浓烈的XUE腥味更加刺鼻!
是金丝眼镜?还是冲进来的wu装人员?
我SiSi捂住自己的嘴,牙齿深深嵌入下唇,尝到了咸腥的铁锈味,才勉强没有发出惊叫。汗水混合着脸上的XUE污,滑进眼睛里,带来一阵刺痛。
外面的qiang声短暂停歇了一瞬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、压抑的呻吟和急促的脚步声。有人在黑暗中快速移动,似乎在检查同伴或确认目标。
“目标中弹!重复,目标中弹!A组控制入口!B组搜索!” 一个低沉而急促的命令声在黑暗中响起,带着一丝焦躁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 倒在我桌边的那个人,发出断断续续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咳嗽声,每一次咳嗽都伴随着液体涌动的咕噜声。他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。
我蜷缩着,一动不敢动,像一只掉入捕兽夹的幼兽。冰冷的恐惧如同Du蛇,缠绕着我的心zhang,越收越紧。那块诡异的黑色芯片,金丝眼镜冰冷的qiang口,破门而入的wu装人员,黑暗中爆裂的qiang火,还有此刻桌边濒Si者的XUE腥气息……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恐怖的网,将我SiSi困在八十年代这个看似平静、实则暗流汹涌的深渊里。
桌边垂Si者的手指,似乎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,碰到了我蜷缩的脚踝。冰冷,粘腻。
黑暗中,我瞪大的眼睛里,只有一片吞噬一切的、绝望的漆黑。
雪亮的guang柱瞬间笼罩了我蜷缩在桌下、沾满XUE污和灰尘的身体!我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刺眼的guang芒,心zhang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!
“这里!桌下还有一个!” 持着手电的WU装人员立刻低吼示警。
沉重的jun靴声急促逼近!我能感觉到桌腿被踢了一脚,整个桌子都在震动!
“出来!双手抱头!立刻!” 另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头顶炸响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黑洞洞的qiang口隔着桌子,已经隐约指向了我所在的方位。
完了!被发现了!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。金丝眼镜的人?还是这些破门而入的WU装人员?无论哪一边,我这个小虾米似乎都只有被碾碎的份!
然而,就在这生si一线的瞬间,我眼角的余guang,借着那束强guang手电的余晖,猛地捕捉到了桌边那具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——金丝眼镜!
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。金丝眼镜的人?还是这些破门而入的WU装人员?无论哪一边,我这个小虾米似乎都只有被碾碎的份!
然而,就在这生si一线的瞬间,我眼角的余guang,借着那束强guang手电的余晖,猛地捕捉到了桌边那具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的躯体——金丝眼镜!
他仰面倒在地上,胸口一片深色的濡湿正迅速扩大,在深灰色的中山装上晕染开令人心悸的暗红。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歪斜着,一只镜片已经碎裂,露出后面那双失去了焦距、却依旧残留着一丝不甘和疯狂的眼睛。他的右手无力地摊开,那支曾顶在我额头的银色手qiang掉落在xue泊中。
而他的左手……却sisi地捂在腹部!
不是伤口!他的致命伤在胸口!他捂着的,是中山装内侧的口袋!
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我混沌的恐惧!芯片!那块不该存在的芯片!他临si前,最在意的不是伤口,而是……它?!
时间仿佛被压缩到极致。WU装人员的脚步声就在桌外,下一秒就要掀翻桌子!
DU!只能DU一把!DU那块芯片是这一切混乱的核心,DU它比我的命更有价值!
电guang石火间,我放弃了抱头投降的念头!在强guang手电的照射下,在WU装人员即将动手的刹那,我猛地向前一扑!不是冲向门口,而是扑向金丝眼镜的尸体!
这个动作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!
“找死!” “按住他!” 几声惊怒交加的暴喝响起!
我根本不管!身体重重压在冰冷僵硬的尸体上,浓烈的xue腥味呛入鼻腔。我的右手,如同灵蛇出洞,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精准,闪电般探向他sisi捂住的腹部口袋!
入手是一个硬质、冰冷、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方形物体!
就是它!SMT-X7G Rev.03!
指尖传来它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、guang滑冷硬的触感!
“抓住他!” 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、铁钳般的大手已经狠狠抓住了我的后衣领,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我整个提起来!
来不及细看!我甚至能感觉到qiang口冰冷的金属感顶住了我的后脑勺!
在身体被彻底拽离尸体的最后一刻,我用尽全身力气,将握着芯片的右手猛地缩回,借着身体被拖拽的惯性,极其隐蔽地、狠狠地将那冰冷的硬物塞进了自己解放鞋那又zhang又破的鞋帮内侧!粗糙的帆布鞋帮瞬间裹住了它!
“噗通!”
我被那只大手狠狠掼在地上,脸贴着冰冷、混合着尘土和XUE污的地面,摔得眼冒金星。下一秒,冰冷的qiang口就sisi顶住了我的太阳穴!膝盖重重地压在我的背上,几乎压断我的脊椎!
“老实点!再动一下打爆你的头!” 粗暴的吼声在耳边轰鸣,带着浓烈的硝烟味和杀气。
强guang手电再次直射在我的脸上,刺得我睁不开眼。我大口喘着粗气,胸腔火辣辣地疼,嘴里全是土腥味和xue腥味。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。
“报告!目标确认si亡!qiang伤致命!” 有人快速检查了金丝眼镜的尸体,声音冰冷地汇报。
“这小子是谁?” 另一个声音问道,带着审视和怀疑。我能感觉到几道锐利如diao的目guang在我身上来回刮擦。
“不知道!躲在桌底下!刚才还想扑向目标尸体!” 压着我的人吼道,膝盖又加了几分力。
“搜他身!仔细搜!看有没有武器和可疑物品!” 似乎是领头的人下了命令。
粗糙的手立刻开始在我身上摸索。上衣口袋、裤子口袋……动作粗暴,毫不留情。我像一条离水的鱼,被sisi压在地上,动弹不得,只能被动承受。
心zhang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炸开!鞋帮!我的右脚!那块该si的、要命的芯片就塞在鞋帮里!帆布鞋帮很厚实,塞个小东西在里面,如果不刻意捏鞋帮摸索,单靠隔着鞋子按压,很难发现异常。但万一……万一他们让我脱鞋检查……
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,比刚才被qiang指着时还要恐惧!被发现私藏这块芯片,我的下场绝对比金丝眼镜好不了多少!
粗糙的手摸遍了我全身的口袋,又捏了捏我的裤腿、袖口,甚至扒开我的头发看了看。每一次触碰都让我神经绷紧到极限。当那双戴着手套的手终于摸到我的脚踝,开始按压我的解放鞋时,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!
他捏了捏鞋面,又按了按鞋底……似乎并没有特别留意鞋帮内侧那点不自然的凸起。
“报告!没有发现武器!只有些零钱和这个破工具包!” 摸索的人拎起我丢在旁边的帆布工具包晃了晃,里面万用表、电烙铁、螺丝diao碰撞着发出声响。
“工具包?” 领头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,“他是干什么的?”
“门口……门口牌子上写着家电维修……” 有人似乎出去看了一眼。
压着我的力量稍微松了一点,顶在太阳穴的qiang口也移开了少许,但冰冷的威胁感丝毫未减。我被粗暴地拽了起来,踉跄着站稳。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柱依旧集中在我脸上,让我看不清他们的脸,只能看到几个穿着深色作训服、身形彪悍的轮廓,脸上似乎戴着防du面具或者面罩,只露出冰冷的眼睛。
“名字!” 领头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审讯的压迫感。
“林……林修……” 我声音嘶哑,喉咙干得冒烟。
“职业?”
“杭……杭州电子厂……实习技术员……”
“为什么在这里?”
“被……被那个人……” 我指了指地上金丝眼镜的尸体,声音发颤,“他……他说有台进口机器坏了……请我来修……”
“修机器?” 领头的声音充满了怀疑,他用手电扫了扫桌上那台被掀开机箱盖、一片狼藉的古怪电脑,“修这个?”
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又恐惧,“我……我刚打开机箱……检查电源……就……就听到外面撞车……然后……然后他就拿qiang指着我……然后你们就冲进来了……” 我说的基本是事实,只是省略了最关键的部分。
几道目guang在我脸上和桌上的电脑之间来回扫视,似乎在判断我话语的真实性。空气凝滞得如同灌了铅。
“目标临si前,有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?或者说过什么话?” 领头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锐利,像针一样刺过来。
来了!最关键的问题!
我心zhang猛地一缩,但脸上竭力保持着因极度惊吓而导致的呆滞和茫然。我用力摇头,声音带着哭腔:“没……没有!他……他就说要换零件……然后就开qiang了……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!真的!” 我特意强调了“换零件”这个模糊的词,它既可以是字面意思,也呼应了金丝眼镜最后那句恐怖的“零件该换了”。
沉默。令人窒息的沉默。只有手电guang柱里浮动的尘埃在无声飞舞。
领头的人似乎在思考。另一个WU装人员蹲在金丝眼镜尸体旁,仔细地翻查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、衣领、袖口……甚至鞋底都捏了捏。他检查得极其细致。
我的右脚脚踝处,那块藏在鞋帮里的冰冷芯片,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,烫得我几乎要跳起来!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“报告!目标身上未发现可疑物品!只有少量现金、钥匙、香烟,还有这个……” 搜查的人站起身,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、对折的纸条,递给了领头的人。
领头的人接过纸条,在强guang手电下迅速展开看了一眼。guang线太强,我看不清纸条上的内容,只看到他面具后的眉头似乎极其细微地皱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冰冷。
他收起纸条,目guang再次落在我身上,那审视的意味依旧浓烈。
“那台机器,你修的时候,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?” 他突然又问,目guang如同鹰隼,sisi盯着我的眼睛。
特别的东西……他在试探!他也在找那块芯片!
我强压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喘,脸上努力做出回忆和困惑的表情:“特……特别的东西?没……没有啊……就是……就是电源好像坏了……电压很高……我……我还没来得及细看……” 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,但这在极度惊吓的情境下反而显得更真实。
又是一阵难熬的沉默。
“头儿,这小子看起来就是个吓傻了的维修工。目标身上也搜过了,没有我们要的东西。会不会……” 旁边一个WU装人员低声说道,后面的话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:会不会东西根本不在现场?或者被目标提前转移了?
领头的人没有立刻回答,他的目guang依旧锐利地钉在我脸上,似乎想从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里挖出破绽。我能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珠正一颗颗往下滚落。
终于,他移开了目guang,转向那台诡异的电脑,声音冰冷地下令:“A组,清理现场,处理目标。B组,把这台机器连同所有相关物品,包括那个工具包,全部打包带走!一丝痕迹不留!”
“是!” 手下人立刻行动。有人开始麻利地处理金丝眼镜的尸体,用特制的裹尸袋装起。另两人则小心翼翼地拆解那台电脑的主机、显示器(虽然已经碎了),连同我的帆布工具包一起,装进一个厚实的黑色防水袋里。
“那他呢?” 有人指着我问。
领头的人再次看向我,面具后的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他似乎在权衡。杀了我?风险太大,毕竟我是电子厂的工人,莫名其妙失踪会引来不必要的调查。带走我?目标明确是金丝眼镜,我只是个被临时卷进来的“维修工”,价值似乎不大。
几秒钟的权衡,对我而言却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几个来回。
“查清他的底细。确认只是普通工人,就放了。” 领头的人最终做出了决定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烦躁,“给他留点‘深刻印象’,让他知道什么该说,什么不该说。”
“明白!” 压着我的人应了一声。
话音刚落,我只觉得后颈遭到一记沉重的钝击!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感瞬间吞噬了意识!眼前一黑,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。
在彻底失去知觉的前一秒,我最后的意识牢牢地锁定在右脚鞋帮内侧——那里,藏着一块来自未知时空、价值连城、也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冰冷芯片。
SMT-X7G Rev.03。
金丝眼镜临si前那句“他们来了……”的嘶鸣,如同诅咒,在我陷入黑暗的脑海中幽幽回荡。
"醒了?"
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。我眯着眼睛慢慢适应光线,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木椅上,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绑在身后。这是一间约十平米的空房间,水泥墙面斑驳发黄,天花板角落结着蛛网。唯一的铁门紧闭着,门边站着个穿深蓝中山装的方脸男人,正抱臂打量我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回——金丝眼镜、那台诡异的电脑、qiang战、藏在鞋底的芯片......我下意识绷紧右脚,鞋帮内侧的硬物还在!这块要命的芯片居然没被搜走!
"林修,杭州电子厂实习技术员,家住厂区家属院3栋2单元。"方脸男人踱步过来,皮鞋在地板上敲出规律的声响,"父亲林卫国,前厂里八级钳工,去年工伤去世;母亲早亡。你顶替父亲岗位才三个月。"
他每说一句,我的心就沉一分。他们调查得很彻底。
"领、领导......"我故意让声音发抖,"我真的只是去修电脑......"
"修电脑?"男人突然俯身,一张国字脸几乎贴到我面前,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脸上,"知道那是什么电脑吗?"
我摇头,脖子僵硬得像生了锈。
"那是美国最新型号的jun用计算机,国内不超过三台。"他眯起眼睛,"你说巧不巧,昨天刚运到杭州研究所,今天就出现在一个SI人家里,还恰好找了你这个'技术员'去修?"
我浑身发冷。这下麻烦大了,居然涉及jun事机密!
"我发誓!"我声音都变了调,"那人只说进口机器,我根本不知道——"
"行了。"男人直起身,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工具包,"说说这个。"
他倒出里面的万用表、电烙铁和几把螺丝dao。当那把最小号的十字螺丝dao掉在桌上时,我的心跳漏了一拍——dao尖沾着一点几乎不可见的黑色物质,是拆卸那个神秘芯片时蹭上的!
"工具挺专业啊。"男人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把螺丝dao,在灯光下转动,"比厂里配发的好多了,哪来的?"
"自、自己改的。"我咽了口唾沫,"我爸留下的工具,我打磨过......"
男人不置可否,突然换了个话题:"你检查那台电脑时,发现什么异常?"
这是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了。我心跳加速,鞋底那块芯片仿佛在发烫。
"电源电压不稳......主板可能有短路......"我故意说得含糊,"还没细看就......"
"没看到其他东西?"男人突然提高音量,"比如——不该出现的零件?"
厂区大喇叭正放着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,欢快的旋律和眼前斑驳的家属楼形成鲜明对比。我拖着步子爬上三楼,每迈一步,右脚解放鞋里那块芯片就硌一下脚踝——这三天来,它已经磨破了皮,火辣辣地疼。
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半圈就卡住了。这破锁,从我记事起就这德行,得往上提一下才能开。屋里飘着股霉味,混合着父亲留下的那股子机油和烟草的气息。三屉桌玻璃板下还压着他那张八级钳工证书,黑白照片里的方脸男人严肃地抿着嘴。
"爸,我可能摊上大事了......"我对着空气喃喃道,手指抚过证书上"林卫国"三个褪色的红字。
突然,证书右下角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墨点引起了我的注意。那根本不是墨点——是个用针尖扎出来的微型五角星!父亲当兵时养成的习惯,重要文件都会做标记。
我猛地掀开玻璃板。证书背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,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:
「0520项目有问题
材料清单对不上
周四夜班后 仓库」
字迹潦草得像是在极度紧张状态下写的。我太阳穴突突直跳,这是父亲留的线索!去年他出事那天,正是周四!
衣柜最下层有个上了锁的铁皮匣子。我抄起桌上的回形针掰直,三下五除二捅开了锁——小时候偷父亲烟抽练出来的手艺。匣子里静静躺着一本褐色皮面笔记本,翻开第一页就让我倒吸冷气:
「1982.3.15 晴
厂里调我去0520项目组,说是给新电脑做机箱。但第一车间封闭管理,进出要搜身,不正常。」
往后翻,记录越来越触目惊心:
「4.7 阴
发现机箱内层有铅板夹层,根本不是散热设计。他们在防什么辐射?」
「4.22 雨
老张头醉酒说漏嘴,说零件从舟山港偷运进来的。今早他被调走了。」
最后一条停在出事前一天:
「5.12 多云
清单上写的是日本电容,实际装的是美国货,编号SMT开头。明天夜班要......」
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,页边有半个血指印。我浑身发冷,父亲根本不是意外事故!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——那些不该出现在八十年代中国的美国芯片!
突然,楼下传来吉普车急刹的声音。我扑到窗前,看见两个穿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男人正朝单元门走来。左边那个抬手看表的动作让我浑身血液凝固——他腕上戴着的根本不是这个年代常见的上海表,而是一块黑色电子表,表面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[敏感词]!
Dao疤脸突然扑来!我抡起老虎钳砸向他的太阳穴,却被他灵活地偏头躲过。瘦高个趁机从侧面一脚踹在我腰眼上,剧痛让我踉跄着撞翻了五斗柜。搪瓷茶缸咣当落地,父亲那张八级工zheng书飘落在血泊里。
"笔记本交出来!"Dao疤脸踩住我的手腕,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瘦高个已经捡起笔记本,快速翻看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"[敏感词],老东西果然留了记录!"他掏出打火机,"烧了完事。"
火苗腾起的瞬间,我不知哪来的力气,猛地撞向Dao疤脸裤裆!他惨叫弯腰时,我抓起地上的搪瓷缸狠狠砸向瘦高个面门——
"砰!"
缸子在他额头炸开,火花四溅中笔记本脱手飞出。我扑过去抢到本子,连滚带爬冲进厨房,反手插上门销。窗外是三层楼高的悬空,下面是堆满建筑垃圾的荒地。
"小子!开门!"Dao疤脸疯狂踹门,合页螺丝已经开始松动。
没时间犹豫了!我扯下窗帘拧成绳,一头系在暖气管上。刚翻出窗户,厨房门就被整个踹飞。瘦高个满脸是血地扑到窗前,黑洞洞的qiang口对准我的后背——
"砰!"
子dan擦着耳朵呼啸而过。我松手自由落体,下坠时最后看到的,是瘦高个脖子上晃荡的工作牌,上面印着"财务科 王建国",但照片分明是三天前那个金丝眼镜!
重重摔在垃圾堆上时,右脚的解放鞋终于不堪重负,鞋帮开裂,那块神秘的SMT-X7G芯片滑了出来,在夕阳下泛着妖异的[敏感词]。
我踉跄着爬起来,左腿传来钻心的疼痛。顾不得查看伤势,一把抓起掉在水泥碎块间的芯片。这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方片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幽蓝,边缘沾着我的血迹。
"站住!"
头顶传来Dao疤脸的怒吼。我抬头看见他正扒着窗台要往下跳,连忙抓起半块砖头狠狠砸向三楼窗户。玻璃爆裂声和惨叫声中,我拖着伤腿钻进家属楼后的小巷。
巷子里飘着煤烟和泔水的酸臭味。我拐过三个弯,一头扎进厂区老锅炉房——这里去年就废弃了,是小时候和伙伴们玩捉迷藏的绝佳地点。
铁门上的锁已经锈蚀。我用肩膀猛撞几下,"咣当"一声,门开了条缝。钻进去的瞬间,远处传来吉普车引擎的轰鸣。我屏住呼吸,从破窗户看见那辆熟悉的jun绿色吉普呼啸而过。
锅炉房内昏暗潮湿,只有几束夕阳从破窗户斜射进来。我瘫坐在一堆烂麻袋上,这才发现左腿裤管已经被血浸透——坠落时被钢筋划开了二十公分长的口子。
"操..."我咬着牙撕下衬衫下摆,草草包扎伤口。疼痛让眼前一阵阵发黑,但更让我心惊的是手中的芯片——它表面的蓝色幽光居然在有规律地脉动,像呼吸一样!
这绝不是普通电子元件!我颤抖着把它举到眼前,发现那些精细的电路纹路里,有极细微的银色液体在流动。当我的血沾到特定位置时,[敏感词]突然增强,芯片微微发热。
"见鬼..."我想起父亲笔记里的"SMT开头",浑身汗毛倒竖。这玩意儿很可能就是父亲发现的违jin品!
突然,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从墙角传来。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堆着些破烂电器——老式收音机、报废的电视机显像管,还有台外壳发黄的"红灯"牌半导体收音机。
杂音正是从那台半导体发出的。我鬼使神差地爬过去,发现收音机的电源指示灯居然亮着——可它的电池仓空空如也!
"滋滋...林...滋滋...卫国..."
半导体突然传出断断续续的人声!我吓得差点把它摔出去。那声音扭曲失真,却分明在说父亲的名字!
"谁?!"我下意识对着收音机喊,随即觉得自己疯了。
半导体突然安静下来,接着发出一种诡异的、有规律的滴滴声。更可怕的是,放在旁边的芯片[敏感词]闪烁的频率,居然和这声音完全同步!
我的视线在芯片和收音机之间来回移动,一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。颤抖着手,我把芯片贴近收音机的电路板...
"噼啪!"
一道蓝色电弧突然从芯片跳到电路板上!整个半导体"嗡"地震颤起来,喇叭里爆发出刺耳的白噪音。窗外,整条街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!
"警告...时空...滋...干扰..."半导体里传出机械的女声,说着完全不符合八十年代科技水平的词汇,"SMT-X7G...量子...滋...通道..."
我手一抖,芯片掉进了收音机内部。霎时间,一团[敏感词]从机器内部爆发出来,将整个锅炉房照得如同鬼域。墙上出现了无数闪烁的光点,组成了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方程式。
最恐怖的是,光点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轮廓,隐约能看出是个穿白大褂的女性。她似乎在说话,但声音断断续续:
"1983年...听好...你父亲...不是意外...0520项目是...时间锚点..."
我双腿发软,后背紧贴着潮湿的墙壁。这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——全息投影?量子通讯?在1983年?
"芯片...藏好..."人影指向我的右脚,那里还残留着XUE迹,"你的DNA...密钥...他们要找的...不是芯片...是能激活它的...XUE脉..."
蓝guang突然剧烈闪烁,人影开始扭曲:"来了...屏蔽...快走..."
"等等!谁来了?什么XUE脉?"我扑向前,却抓了个空。
"滋滋...你母亲不是...滋...SI亡...她是在...上海..."
话音未落,锅炉房大门突然被巨力撞开!刺眼的手电guang柱扫进来,我下意识抬手遮眼,余guang瞥见掉在收音机旁的芯片蓝guang已经熄灭,变得黯淡无guang。
"在这!"是Dao疤脸的声音,"小兔崽子还挺能藏!"
我抓起最近的铁棍准备拼命,却听见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:
"保卫科的同志,这是干什么?"
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了强guang前——是厂资料室的陈老头!这个平时咳嗽不断的老学究,此刻拄着拐杖站在门口,声音出奇地沉稳。
"老东西滚开!"瘦高个从后面挤过来,手里的qiang在阴影中泛着冷guang,"厂里抓小偷!"
"小偷?"陈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身子弯得像虾米。当他再抬头时,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guang,"那要不要先去财务科对对账?王建国同志?"
瘦高个脸色骤变。陈老头趁机把一样东西塞进我手里——是张皱巴巴的纸条。他压低声音:"从锅炉房后窗走,去上海虹口区...找'修钟表的张师傅'...你母亲的事,他知道..."
"我母亲?"我如遭雷击,"她不是生我时难产..."
陈老头猛地推了我一把:"走!"
Dao疤脸已经冲了过来。我咬牙翻出后窗,落地时伤腿一软,差点跪倒。身后传来陈老头的惨叫和一声沉闷的qiang响...
攥着纸条发足狂奔时,半导体最后那句话在脑海中回荡:
"他们要找的...不是芯片...是能激活它的...XUE脉..."